若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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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次谈话 【之二】


——To Georg Trakl

“你出生在萨尔茨堡。”
“大家只知道那儿有莫扎特,有音乐之声。”
“我曾去过一次那里。”
“在一个夜晚,我在萨尔茨河畔迷了路。”
“所有人都焦躁得很,我却一点也不。”幸存者笑了笑,“你知道吗,我就这么盘着腿坐在河边的栏杆上,看着远处寂寥无人的街道,听着身后的潺潺水声——哗啦啦啦——哗啦啦啦……”
“不知道我一不小心掉下去的话会怎么样。”
“那水一定冰凉得刺骨。它定会先将我的身体吞噬,接着是我的意识、我的大脑、我的灵魂。”
“隔着波光粼粼的河水啊,我看到了萨尔茨城的点点繁星,为远古的英灵指路。”
“蓝色……蓝色,你最喜欢的颜色。我犹记得,那条河是蓝色的。河底尽是无人问津的森林。我看到了独角兽,还有游猎的精灵。”
幸存者突然哽咽了一下,“有时候我挺羡慕你的,乔治。永远年轻,拥抱着死亡。夏天的萨尔茨堡真冷啊,我可裹着足足两件外套呵……你真应该去看看我的故乡,那儿一热起来可不得了啦,就像一个热带那般……”
“孤独者的秋天……美好的夏日,光彩渐渐暗淡。”
“唉,我的故乡只有冬夏,你永远看不见春秋。”幸存者耸耸肩,“不过我很快就要被迫离开了,离开我深爱的故土……”
真正意义的背井离乡。
“可是有什么办法呢?我累了,只有逃离亦或是死亡才能够拯救我不堪的灵魂。即便是张口说话这样的小事对于我而言都是那样精疲力竭。”
“死一般的存在瞬间之感觉:每一个人都值得爱。你醒来感觉到世界的苦难;你所有未赎的罪尽在其中;你的诗是一次不完全的赎罪。”
“在你仍在世的时候,人们还会关注诗歌,批评家们仍旧热衷于为诗人、作家们舞文弄墨。现在呢,世界变样啦!没有人会再来关心我的救赎。视听感官剥夺了人们仅存的理智和最后的品味。”
“真羡慕你啊,亲爱的乔治!与阿尔蒂尔生活在同一个年代里——即便当时你不过是一个尚不知事的男童,而他已在非洲的荒漠里步履维艰。”
“我听说你读了很多他的作品。”
“我呢,在右臂上纹下了他的名字。”
RIMBAUD.
“你最终饮下了那杯诗人的毒药。”
“说回那个萨尔茨堡的夜晚吧。我看到有几个讲着德语的青年,金发碧眼,骑着老式自行车在人行道上追逐。”
“老实说,那么高的自行车我可蹬不上去。”
“唉,有时候啊,我真想拥有你们这样的‘坏血统’。如果有机会,你们愿意与我交换么?让我当上一回高卢人,让我瞪大那双病态的蓝眼睛,好好看清这个无可救药的世界。”
“革命过去啦,一战过去啦,但服下毒药的理由却总是存在的。世界总是那样不可理喻,无论你是谁,身处于怎样的时代。”
“至于我借给你的黑眼睛啊,那曾是黑夜所赋予的。”
“前行,漫无目的地前行。顺着萨尔茨河畔,我在黑夜里行走了三个小时。”
“可我怎么就是没有遇见你呢,乔治。”
“我……不确定会不会继续赎罪下去……用我的诗歌。”幸存者抚摸着那本诗集,“可我是不是还是太年轻了?现在比你整整年少九岁……但却已然超过了查特顿自杀的年纪……那个十七岁的英格兰天才。”
“好啦,我想我有点累了,乔治。”幸存者合上诗集,熄了灯,“或许我哪天会把你纹在我的手臂上吧,我们三个,和阿尔蒂尔,永远不分开,怎么样?”
她闭上了眼睛。
“夜深了,乔治。我看见了蓝色的风,秋天的墓园。晚钟声里牧人在祷告,但愿一切安好。”

17.11.29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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